解码文化自信的城市样本|文越山海瓷韵长——解码“千年瓷都”景德镇的文化自信样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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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匠从八方来,器成天下走。”延绵千年的窑火,孕育瑰丽陶瓷文化;碧海帆路,远播璀璨中华文明。

2000多年的冶陶史,1000多年的官窑史,600多年的御窑史……成就“千年瓷都”景德镇。

这是航拍的景德镇御窑博物馆(受访者供图)。新华社发

文化穿越时空,瓷都再起宏图。

今日景德镇,在传承陶瓷文化中锐意创新,积极培育文化旅游新业态,着力打造对外交流新平台,走上一条文化引领城市发展之路。

在守护、传承中“活起来”

1000余年前,这里因出产的瓷器“明如镜、薄如纸、声如磬”,被宋真宗以年号“景德”赐名,延续至今。

“三洲四码头、四山八坞、九条半街、十八条巷、一百零八条里弄。”千年过去,漫步景德镇,一处处陶瓷文化遗存讲述着因“瓷”而生、因“瓷”而名、因“瓷”而兴的城市故事。其中,御窑厂遗址最为珍贵,历史上,这里曾为明清两朝27位皇帝烧造皇家御用陶瓷。

这是景德镇御窑博物馆内展出的古瓷片(5月16日摄)。新华社记者卢哲 摄

“景德镇以御窑厂遗址为中心展开城市布局,每一个空间几乎都和瓷有关。”景德镇市陶瓷考古研究所名誉所长江建新介绍说。

这种布局,凝结了古人智慧,涵养着瓷都文化,蕴含着城市灵魂。

为了更好地保护千年遗存、传承千年文脉,2015年起,景德镇市以御窑厂遗址为中心划定保护区,地处保护区内的景德镇市委、市政府办公大楼搬迁为之“腾地”;散布全城的150多处老窑址、108条老街区等文化遗存,被政府列为“一号工程”进行抢救式保护修缮。

景德镇御窑博物院院长翁彦俊介绍,御窑厂遗址已列入《中国世界文化遗产预备名单》,目前,景德镇正以御窑厂遗址为核心申报世界文化遗产。

这是御窑博物馆夜景(5月15日摄)。新华社记者卢哲 摄

距御窑厂遗址不远,珠山大桥横跨昌江,72尊人物铜雕分立大桥两侧,寓意景德镇制瓷72道主要工序,也是景德镇数以万计陶瓷工匠艰辛劳作、传承技艺的写照。

国家级技能大师占绍林30多年只做一道工序——拉坯,练就了“手随泥走、泥随手转”的绝活。“我的手艺是从师傅手中传下来的,我要把这门手艺传给更多人。”占绍林说,他先后培养了近5000名徒弟。

目前,景德镇拥有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项目26项、国家(省)级以上代表性传承人190人,陶瓷及相关行业从业人员多达15万人,接近城区人口的四分之一。

“推动文物活化利用,推进文明交流互鉴,守护好、传承好、展示好中华文明优秀成果。”习近平总书记的重要指示,指引千年瓷都新时代前行方向。

复活文化遗存、传承不朽匠心、解析古瓷基因,既是守护“千年瓷都”的根与魂,也是景德镇肩负的新使命。

一年前,全球首个古陶瓷基因库在景德镇御窑博物院挂牌成立。来自北京大学、清华大学、故宫博物院等院校和机构的专家齐聚景德镇,以当地海量古瓷片为研究对象,以现代技术解析古代陶瓷文明的起源、发展和变迁,展示景德镇深厚文化底蕴,让古陶瓷“活起来”。

景德镇御窑博物院,工作人员在古陶瓷基因库里工作(5月16日摄)。新华社记者周密 摄

在融汇、创新中“潮”起来

蓝白相映,怡然成趣,晶莹明快,美观隽永——作为中华传统名瓷重要代表,景德镇青花瓷闻名天下。

36岁的蔡文娟是土生土长的景德镇人,生于青花世家。从她的曾外祖父开始,几代人靠画青花谋生。传至她手中,青花焕发新彩。她创造性地将传统青花呈现在手机壳、丝巾、咖啡杯上,有的还成了故宫联名文创产品。

“没想到,古老的青花成为时尚‘国潮’。”蔡文娟说。

“汇天下良工之精华,集天下名窑之大成。”融汇、集成,创新、出彩,是千年瓷都的传统和精神——

2014年,一件景德镇御窑产明成化斗彩鸡缸杯亮相香港拍卖会,以2.8124亿港币成交,刷新当时中国瓷器最高拍卖纪录。

明宣德年间,斗彩诞生,至成化时期,引领御瓷。工匠在前人基础上,创造性地将釉下青花与釉上五彩相结合,在保持青花幽靓典雅特色的同时,增加了五彩浓重的色调,彼此映衬,美妙传神,赢得明代“彩瓷之冠”声誉。

2019年,景德镇唐英纪念馆开馆,参观者络绎不绝。

作为清代督陶官,唐英在景德镇长达20多年的御窑管理中,躬身学习,潜心钻研,其亲自督导和烧造的瓷器“既仿古集成,又采今创新”,精美无比;同时,还组织编撰了完整记录景德镇制瓷工艺的专著《陶冶图说》。

景德镇北“唐英大道”上,车辆川流不息。学习、创新、创造的精神,流淌在瓷都人血液里。

2019年8月,经国务院同意,国家发展改革委、文化和旅游部印发《景德镇国家陶瓷文化传承创新试验区实施方案》,创新热潮在千年瓷都涌动。

这是陶溪川文创街区改造前的景象(受访者供图)。新华社发

这是航拍的陶溪川文创街区(受访者供图)。新华社发

如今,每到周末,夜幕降临,景德镇陶溪川文创街区人头攒动,游客们在此感知瓷都厚重,体会时尚新潮。今年“五一”假期,景德镇累计接待游客523万人次,同比增长超200%,瓷文旅点亮“新经济”;

位于景德镇昌南新区的微瓷科技有限公司,率先将3D打印技术运用到艺术陶瓷领域,游客可在制瓷工坊把心中的陶瓷造型变成陶瓷作品,瓷产业打开“新玩法”;

……

立足陶瓷文化优势、整合陶瓷文化资源,发挥文化赋能效应,景德镇正致力于创造出更具感染力、影响力的陶瓷文化新业态。

在开放、“对话”中强起来

身着麻布衣、说着中国话,法国女青年开弥在工作室里埋头捏着瓷泥,制作新的瓷器作品。

开弥在景德镇生活了近10年,在此之前,她曾辗转多个欧洲城市学习陶艺,最后落脚于景德镇。她表示,是景德镇的多元、包容文化,让她留了下来。

“开放”与“包容”,是历史赋予景德镇的城市禀性。

早在宋代,景德镇就与海外建立了贸易往来。历史上,“丝绸之路”上的驼队,郑和下西洋的船队,将海外视为“神奇奥秘”“白色黄金”的景德镇瓷器及制瓷技艺,先后传到亚洲、非洲、欧洲几十个国家和地区。18世纪,欧洲很多国家都被允许在中国开设贸易机构,为景德镇陶瓷外销进一步拓宽了渠道。

1868年,德国地理学家、柏林大学校长李希霍芬博士不远万里来到中国,写下《中国——我的旅行与研究》一书,首次提出“丝绸之路”的概念,还命名了烧制景德镇瓷器的“高岭土” 。

2017年5月,数百件(套)来自“一带一路”沿线国家的景德镇生产的精品外销瓷,穿越漫漫时空,在中国国家博物馆与观众见面,反响热烈。

光阴荏苒,在全球化和互联网时代,景德镇与世界的联系以全新的方式展现。

陶溪川文创街区的直播基地里,工作人员正在利用网络直播推介陶瓷产品(2月22日摄)。新华社记者周密 摄

这些年,3万多名“景漂”聚集于此,其中“洋景漂”高峰时达5000多名。他们在景德镇驻场创作,在故往陶瓷遗存上、在今日窑火烈焰中激发灵感、交流思想、碰撞火花。

“放眼全国乃至全球,鲜有像景德镇这样的城市有如此多的世界各地人才,为投身陶瓷行业而汇集在一起。”“景漂”协会会长焦孟田感叹道。

与此同时,景德镇陶瓷匠人不断走出去,与国内外相关业界展开各种交流、合作。

在景德镇经营了30年陶瓷的余望龙,十年前开始开拓海外市场。他把公司设计室搬到了荷兰鹿特丹,从事家具设计的法国设计师特拉普曼成为设计团队的一员。

“作为设计师,我喜欢尝试使用不同类型的材料,包括瓷器。同景德镇陶瓷工匠的跨界合作,激发了我新的创作灵感。”特拉普曼说,“我们会和景德镇的同事每周开一次电话会议,讨论正在进行的项目。”

今年初,在意大利米兰举行的一次家居展上,由特拉普曼设计、望龙陶瓷有限公司生产的青瓷洗浴套装受到青睐,拿到国际订单。

“行于九域、施及外洋。”据介绍,景德镇日用瓷、艺术瓷已出口“一带一路”沿线37个国家和地区,去年全市出口额同比增长244.6%。

一瓷跨千年,文明越山海。与世界“对话”千年的景德镇,正在以全新气质与世界进行着新的“对话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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