千年水利史,一方压赛堰。
压赛堰是大运河极其重要的一段,也是江北离主城区最近的大运河遗存之一。
历经千年的时光,姚江上的古代水利工程大多因为水利原因而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,甚至因为城市化的改造而永远地消失了。
唯独压赛堰,因为姚江大闸的兴建而得以保存下来,被列入第七批国保单位。
日前,记者跟着压赛村原村党支部书记杨宝林的脚步,终于探寻到了这处遗址。
压赛堰遗址。
在农耕时代,宁波平原以水稻种植为主,但宁波近海,地势低平,咸潮要顺着江河上溯,水稻不耐咸卤,天旱时咸水倒灌,农作绝收,所以必须将咸潮挡在用于灌溉的水网之外。为达到阻咸蓄淡的目的,宁波在长期的发展过程中,逐渐形成了“三江六塘河、一湖居其中”的城乡空间格局。
而这其中,压赛堰无疑是重要的一环。
水域通往镇海。
压赛堰所处的姚江通海,因潮起潮落海水时常侵袭内地,严重影响农业生产和人们的日常生活,而且,每年汛期至时,四明山水经姚江自西奔东,直泻姚江东端拐弯处,时有冲击村落之患,人们为了防患防咸,筑堰抗御。
《江北地名叙谈》中写道,这道堰(压赛堰)所处位置险要,非同一般,必要压制结实,胜过姚江水位高度,才能抵御海水侵入,防止汛期江水冲击,故取名叫压赛堰。
根据史料记载,压赛堰始建于宋代,其主要作用为拒咸蓄淡保丰收。明嘉靖至清乾隆年间(1522年-1795年)的旧志载为压赛塔堰,清中后期至新中国成立以后,因其地位重要,曾多次加固重修。
压赛堰,先有堰,后有村,村以堰名,名压赛村。
杨宝林自小生活在压赛村里,1959年,姚江大闸建成后,阻挡了咸潮,压赛堰便失去了原先拒咸蓄淡的作用。“但自打记事起,压赛堰就在那,那时的压赛堰虽然不如从前热闹,但依然通航船,船从坝上过。”杨宝林说。
有堰自然有守堰人。杨宝林还清楚地记得这堰的最后一位守堰人——包忠亮。“小包,从他爷爷起就住在这堰旁边。”杨宝林指着一间荒废的屋子说道,“后来这里不让住人了,他就搬走了,也就失去了联系。”
守堰人曾住在堰边。
记者翻阅其他资料后,也找到了“最后一位守堰人”的故事。“包忠亮是压赛堰最后一位守堰人,在他心里,‘守堰人’不仅仅是一个职业,更是一份令代代守堰人自傲的责任。但自90年代后过驳船只减少,船闸也放下铁板,用于阻遏水流。压赛堰从此失去了过驳的作用,也就断了守堰人的收入。”
想来,包忠亮守着的,不仅仅是一个堰,更是百余年间压赛村人和压赛堰不可断绝的羁绊。
压赛堰的旧址并不好找,如果不是在当地人的带领下,怕是怎么也找不到。
得以保存下来的压赛堰由三个单体组成:南端是单孔的“郭公碶”,名字系民国二十年(1932年)重修时在碶石上刻就;中间是“船闸”,其过船坝坝体两侧仍遗有绞索亭石柱,其上有清光绪九年(1883年)重修时的题刻,其北侧有绞盘轴插孔,是以绞盘牵引过船只的遗迹;北端为重修于清道光四年(1824年)的“五眼碶”,系石砌五孔水闸。
郭公碶。
杨宝林说,堰旁原有两个凉亭。但如今只剩下几根柱子,原本刻在亭柱上的文字也在风雨的磨砺下识别不出来了。
到了上个世纪末,过驳船只减少,缺少经济来源和有效的人工维护,过驳的船闸里就放下铁板,以阻遏水流。这一放,就再也不曾抬起,直至今日这里成了钓鱼人的乐园。“每天下午,我都会来附近钓鱼,最近因为天气原因,鱼儿少了很多。”杨宝林向记者唠起了家常。
今成为钓鱼人的乐园。
压赛堰规模之大,保存程度之完好,在姚江沿岸并不多见。相信在不久的将来,古树林荫之下的压赛堰必将迎来新生,成为姚江沿岸一处不可复制的风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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